拙夫父亲住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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渭南市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办

父亲住院

一母亲打来电话时,我正吃午饭。母亲说,你爹胃痉挛,疼得满地打滚,赶紧回来一趟。惊闻此讯,心仿佛被锥子戳了一下,胸口一阵紧似一阵地疼。多年前,父亲因患直肠癌做过一次手术,虽然在母亲的陪伴与悉心照护下,身体恢复得与常人无异,但毕竟年岁已高,体魄大不如前。父亲肠胃不好,是年轻时落下的病根。上世纪五六十年代,是我国经济困难和文革动荡时期,食物供应非常紧张,尤其在农村,庄稼人饥一顿饱一顿,热一顿冷一顿。饮食没有规律,营养跟不上,跑肚拉稀、胃疼胃痛是常有的事。以至于后来生活条件好了,父亲也吃不得生冷,前胸后背不能着凉。再后来出现便秘、便血症状,去医院一检查,懵了。医生说是癌,需马上手术。这一消息犹如晴天霹雳,打得我五内俱焚柔肠寸断。不想让父亲有沉重的心理压力,我通过技术处理,把诊断证明和病历上所有关于癌的字眼全部撤换掉。谎称肠道内长了个息肉需要切除,一个小手术而已。小说《穆斯林的葬礼》中有这样一句话,“人最可怕的不是疾病,而是丧失了意志和信念”。科学也证明,人内在潜力很大,充满自信和顽强意志,是战胜疾病极为重要的力量。但在这个谈癌色变、癌症未被完全攻克的时代,多数人是带着恐惧面对疾病甚至死亡的。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,谁都没有十足的把握。我的内心也满是恐慌,不知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。无论手术成功与否,积极心态是面对苦难最好的良药,我必须先给自己加油鼓劲。每每走进病房,我都平复一下情绪。装作若无其事,面带微笑,表现出阳光与自信。并恳求医护人员帮我一起隐瞒病情,一遍又一遍地劝慰父亲,“一个小手术而已”。父亲坦然接受了那次“直肠息肉”的切除手术。以至于术后相当长一段时间里,面对邻里亲朋的关心问候,父亲都泰然自若地说:“一个小手术而已”。后来,父亲知道了真相,不过我们谁也没再提及那个谎言。善意的谎言,让父亲心无挂碍,不知不觉捱过了那段灰暗日子。大病过后,对于生命和健康,父亲体悟很深,先知先觉地呵护起渐短的流年。家里不光有调养肠胃的药,头痛脑热、感冒发烧的也一应俱全,俨然一个小药铺。平常小病小痛,自行抓把药片进行调治。而我们总是后知后觉,闲聊中才知某年某月某日,父亲重感冒;某年某月某日,医院按摩。不知什么时候起,父母在儿女面前变得唯唯诺诺、客客气气。对于儿女的关心问候,总是一句“没事,一切都好”。即便经济上遇到困难,或是身体哪儿不舒服,也不和儿女讲;即便有委屈或思儿心切,也口是心非地说“忙你们的吧,一切都好”。父母用“不轻扰、不拖累、不添麻烦”,表达对儿女深深的爱。没有哪个父母不愿儿女留在身边。岁月渐老,他们更需要温暖、更需要关心、更需要陪伴。只是,父母替儿女考虑的,远比儿女为父母考虑的周全。他们选择隐忍、选择沉默、选择独自承受。我们永远不知道,父母唯唯诺诺的表面下,隐藏着多少难以启齿的无奈。父母表现出来的生疏,让我深感恐慌与愧疚。二赶回家时,父亲蜷缩在炕上,脸色苍白,双手摁在胸口,“哎呀~哎呀~”地呻吟着。手足无措的母亲陪在父亲身边,不时帮父亲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。看到父亲痛苦难受的样子,我竟不知如何是好。七十岁的老人,孱弱的身子骨怎受得了这般折磨?心疼、担忧、不安开始在内心揪扯,化作一股热流冲进鼻腔,又冲上眼眶。我强忍着不让泪水涌出。听闻儿子回来了,父亲勉强睁了下眼,并无言语,疼痛已让他虚弱到无多大力气。以前胃疼时,喝点热水吃口干馍,顶多吃两片玛叮啉或奥美拉唑就扛过去了。这次咋这么麻缠?想给儿子解释,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。儿女们都忙,正值事业攀升期或人生奋斗期。要不是疼得实在受不了,是不会让老婆子给儿子打电话的。儿子总算回来了,母亲提溜起的心放了下来。紧张与慌乱让这个雪鬓霜鬟的女人愈加拘谨。像做错事似的,讪讪地说:“今早起还好好的,上午九点多腹痛难忍”,“难不成吃错东西了?不应该呀,我也吃了,没事么。”从母亲絮絮叨叨中得知,父亲一大早去地里锄了庄稼,早饭吃了母亲烙的红薯叶摊饼,上午还忙活“夕阳红文艺队”的排练。腹痛时吃了两粒氟哌酸,缓了一会儿后,疼痛加剧出现呕吐。去村卫生所,医生不在,这才给儿子打电话。一来二去耽误了不少时间。“我的妈呀,红薯叶子能吃吗?”我心里暗自吃惊。“食物中毒”,一个念头从脑际闪过,这个念头让不安与担忧愈加强烈。我故作镇静,不让父母看出慌乱,增加他们对病情的恐惧。关键时候,儿女要拿主意做决断,做父母的主心骨。去医院,刻不容缓!在邻居帮助下,我们将父亲搀扶上车。车后排座上,父亲斜躺在母亲怀里,婴儿般发出低沉的呻吟。母亲疼爱的目光,柔软地洒在父亲苍老的脸上和斑白的鬓间。这是她十八岁开始就跟了的男人,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自家男人如此憔悴。平日里这个男人总是要强,很凶、很霸道。而此时,他是那么无助,那么需要呵护。母亲像年轻时搂着儿女们一样,搂着自家男人。“再坚持一下,医院了”,母亲温和的话语给了父亲些许安慰。这种安慰在父亲心里荡起一波波涟漪。奶奶在父亲十三岁时病逝,父亲和九岁的小姑是在爷爷拉扯下长大的。亲情的缺失,让父亲对母爱的渴望异常强烈。这种渴望又被父亲用坚强层层包裹、隐藏。病躺在老伴怀里,父亲想起奶奶,想起了童年和久违的温暖。人在生病时,总会胡思乱想。医院的路上。我从后视镜中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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