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章转自天涯社区
时隔一年,回想起去年这个时候我父亲的病况,于我父亲,无疑是鬼门关走了一遭,于我们家人,也无疑经历了一场噩梦
这篇文章纯粹从我自己的角度出发,可能写的比较罗嗦,如果家里有病人的,请耐心看看,希望对您有所帮助
先交代下我分析的我父亲得胰腺癌的病因:
一,从心理上:我父亲少年艰苦,当兵复原后分配到中石化,我父亲慷慨豪爽虽然只是个小领导,但是社会上一直人缘极好,也是我父亲最春风得意的时候。但是退休前两年调动工作,和一个同事相处不来,一气之下提前内退,所以一直到现在退休工资都赶不上同等职称退休的老同事。内退后做生意失败,损失钱财。97年借给一个多年好友30万,这个朋友从此人间蒸发。一连串的打击使我爸妈从此再也没有真正开心过,疾病不断,每一次提起都会伤心泪落。
二,从饮食上:我家的饮食习惯非常不好,基本上是无肉不欢,而且口味重,盐分多。
年4月初我接到父亲从老家打来的电话,(3月初我爸妈回老家到叔叔闲置的房子准备多住段时间)说自己得黄疸了,我笑着说爸爸你怎么得小孩子的病,那赶快回来吧。放下电话我就哭了,我知道我爸一直不开心,病都是气出来的,但是作为儿女,我们都是平庸的人,自顾尚且不暇,根本没能力帮父母讨还债务。也没有本事一下拿几十万出来让父母安心。
第二天,老家的侄子开车送我爸妈回来了,我看到我爸简直惊了一跳,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爸瘦的不像样子,整张脸黑黄的简直像涂了一层老抽。但是侄媳妇后来把我拉到一边给我讲医院检查后的结论后我才呆了,医院出具的B超和CT结论是疑似胰腺占位性病变。惊了一跳后我稳定了下来,心想:破医院,破设备,误诊的多了
第二天我拉着我爸去作B超,下午,我去拿B超结果给内科教授级主任医师王主任,也是我爸妈多年的好友看,王主任拿着我爸的B超图对照着几天前在老家做到图像看了半天,说:YY,这个病很讨厌啊,从图像上看,胰腺癌的可能性非常的大,而且对照前几天的图像,发展的还挺快。我那时候对什么是胰腺都一无所知,以为只是个小零件,割了就行了,我问能手术吗?能化疗吗?王主任说,如果是这个病,是没有办法手术的,化疗也没有意义,这个病不发现则以,往往一发现就是晚期,癌症里面,最厉害的就是胰腺癌,被称为癌症之王,幸存率非常低,得了这个病,一年以后,10个都剩不下一个。我哭着问那怎么办,王主任无奈的说,只能尽量提高他最后的生命质量了,癌症后期,会非常非常疼,要申请领杜冷丁,但是真的到那时候,也是不管用的。
我那时候的心情不用描述大家也能想象到了,后来我打起精神回家,然后告诉我爸说图像看不清,王主任让再做CT看看,其实我自己也仍有侥幸心理。第二天,我陪医院去做CT,下午拿回图像,结论一致。但是图像看出胆囊的问题也很严重,所以以这个为理由做破腹探查手术。
三天后安排手术,是外科的莫主任做的,莫主任医学名校毕业,多年临床经验,是我们市里内分泌协会副会长。
那天9点手术,一个半小时后莫主任先走了出来,我和哥哥赶快迎了上去,也为了想把我妈档在后面(没告诉我妈我爸爸的真实情况)。医生看了我们先摇了摇头,说胆囊切了,肿的很大,送去做病理分析了。胰腺整个都有问题,我赶快把手放在胸前对他摆手让他不要说了。然后我爸被推出来,我让家人陪着手术床一起回病房。然后赶快找到莫主任问情况,莫主任说确定是胰腺癌,整个腺体都是硬的,疙疙瘩瘩的,和淋巴黏连在一起,不敢做切片,怕引起大出血,胆囊切除就缝合了。然后又和我分析说,一般胰腺癌都是胰头癌居多,再就是胰尾癌,这种情况非常好判断,但是你爸爸的情况很特殊,他是整个胰腺都是硬的,硬的像石头,而且上面疙疙瘩瘩的。我问没有可能是胰腺炎吗?医生回答说,不可能是胰腺炎,病理体征都不一样。
平复心情后走入病房。我的爸爸,从前1米76,斤重的汉子,现在就薄薄的一片,全身赤裸,浑身插满了管子,只一层床单覆盖在身上,腹部插着引流胆汁的引流管,导尿管,鼻子上还插着胃管,皮球样的东西连着,手术后排气前都要挂着这个东西,引出胃里的气体。
我努力咬牙控制着自己不要哭,因为爸爸这个时候是清醒的,因为插着止痛泵的缘故,也不特别疼。
从我爸术后到第十一天,医院全天陪护。说一说这期间的情况。用药上:都是常规用药,基本就是护肝、护胃、抗生素、维生素、打了三天蛋白,从一天十几瓶到一天七八瓶。术后三天,因为止痛泵的原因,除了很难受,病人并不特别疼。第四天,止痛泵和胃管去除了,医生告诉可以给病人喂流食。但是我父亲完全吃喝不下任何东西,即便喝几小口米汤,都会难受的更加厉害。术后第四天,因为卧床的原因,开始有痰液,每咳嗽一下,牵扯伤口就是巨大的疼痛,疼到发抖流汗。一直咳嗽了四五天才逐步缓解。
引流管引流出来的胆汁,每24小时统计一次,黄绿色的胆汁多的吓人,一天基本在-毫升左右。我父亲引流出来的胆汁量也比通常病人的要多许多(一般是-毫升),我问过医生也在网上查过,没有什么确切的说法。
术后第九天晚上十二点多,我父亲手术至此滴米未进,而且不停的泛酸口里吐酸水,难受的辗转反侧,我喊来值班医生,医生简单问了下情况,又加了两味护胃的药,我一直在病床边陪着爸爸说话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,到了凌晨2点左右,输液完了,我爸爸说,你睡吧,感觉好多了。第10天早上醒来,我父亲明显精神好了许多,吃了一碗白粥,这是破天荒的,要知道从手术以来,不要说吃稀饭,就是喝水他都喝不下。我爸吃后高兴的说,要是都像今天这样,再有一个礼拜就可以出院了。
我父亲,从入院检查,到四十多天后第一次出院,其后又小反复了一次,再次入院十余天。到至今完全康复,术后第九天,确切说是第十天的凌晨,发生的转变太过神奇,这是我之所以发这篇帖子的原因。胰腺癌有多凶猛,相信很多朋友都有所耳闻。
其一:先说我父亲的病情是否存在误诊,我觉得,不能说完全没有,因为毕竟没有做病理切片。但是可能性微乎其微。一直到我父亲术后,我都始终抱有一线希望,希望是医生弄错了,希望我父亲只是胰腺炎,(到现在我爸妈都以为他只是胰腺炎)但是不管是急性胰腺炎和慢性胰腺炎,和胰腺癌的病理体征都完全不一样。胰腺癌的典型特征:黄疸,胸膈闷涨,陶土样粪便,急剧的消瘦(我爸从瘦到),对胰腺癌最敏感的CA指数的严重超标。还有最直观的手术情况。我后来把我父亲手术报告和影像图片拿到协和的邹声泉教授(全湖北最牛的内分泌专家)看,邹教授电话给我父亲手术的莫主任,两人都一致认为胰腺癌可能极大。
其二:住院的治疗。主治医生告诉我,都是常规疗法,前面我说了,无非护肝、护胃、抗生素、维生素。从协和回来,带了一种药,忘记名字了,是从新鲜人尿里提取的,开了5天的输液,元,但是我爸打那个药严重过敏,浑身长大红疙瘩,只打了三天就停了。
其三:饮食。从我爸爸术后第十天能进食以后,一直到出院,都是流质为主,紫砂煲炖的各种粥,青菜,鱼汤,苹果,草莓等。肉类基本不给他吃。
是的,很多朋友已经猜到我要说的是什么了。那就是放生,念经,回向,超度,印经书。
我知道很多朋友和我从前一样,一看到让病人放生念经就会本能反感。我至此也不敢说自己是佛弟子,我没有皈依,不知道给父亲做的事情是否如理如法。我至此也不敢说我父亲完全没有误诊的可能。
但是。不管是真信还是徒具形势,不管我所做的一切是否起了一定的帮助作用,在垂死的父亲面前,我没有选择。
在我父亲疼的冷汗直冒的时候,一想到很多得这个病的病人都是活活疼死,到后期杜冷丁根本不起作用,我的心就在滴血,我甚至在想,爸爸你死了吧,只要别疼,死了都行,别熬了
我不是佛教徒,至今没有皈依,对现在的颇多寺院也腹诽过,魔法时代,邪师说法如恒河沙,所以,除了净空法师的一些文集我看过一点,对大多数流行在佛教徒中的法师语录文集什么的,我都一概拒绝。真正让我对佛门心生敬意的是李叔同,再就是偶然间看到的溯源网站介绍的妙祥僧团。我单位有一位大姐,看我有兴趣,有时候会和我交流些看法,但是我对她说的一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基本是一笑置之。所以,大部分时间,我认为自己算是个佛学爱好者,有亲近感,但是对现在的诸多团体不信任,也没有学习和努力的方向。父亲住院之前,我只磕磕绊绊念过几遍地藏经,看过一本净土文集。有时候会默念阿弥陀佛。
从我父亲的病被确诊,我像溺水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,基本发动了身边的一切力量在帮助我父亲。这里感谢我婆婆的朋友曹阿姨(曹阿姨的老伴兰工程师刚过世,两人都是笃信佛教的居士,兰工肺癌去世,去世前没有一点病苦,断气后也是瑞祥不断,有人感兴趣,我可以展开说说),感谢我妈妈的朋友齐阿姨,感谢我的好友军胜夫妇,及他的师兄们,感谢妙祥僧团,感谢刘姐姐带领下的念佛团诸位居士。
我父亲发现出黄疸后,我姨妈在平顶山一个颇有修为的老道那里观香,老道很明确的说,这个病不是胆的问题,是肚子里有一截硬了,然后说我爸爸的粮吃完了,后来姨妈的侄女赶忙到市场买各类谷米,做了一场法事。老道还说我父亲身边跟了两个当兵的鬼,一个劝走了,一个挺厉害不想走,他打坐再给我爸做做法。这个事情我没有亲见,也比较疑惑。
再说说我父亲病后我力所能及做的事情。这里,我并不表彰自己多么孝敬,儿女对父母的爱赶不上父母对孩子的十分之一,我爸爸现在康复了,我还会时不时的顶撞他两下。:D
第一,从感情上安慰父亲,父亲术后,我极力调整自己,每次都在他面前表现的很轻松,讲笑话,开玩笑,打针的时候握着他的手,晚上他疼的睡不着的时候陪他讲话,回忆好玩的事情,我甚至编瞎话告诉他女婿要提拔了,⊙﹏⊙汗。极力淡化他的顾虑,故意说谁谁谁和他一样的毛病,还没他康复的快。术后引流胆汁的袋子一直挂在腹部,医生曾说这个要戴到死:(。四十多天后,引流管基本没有胆汁流出了,管口扎紧固定在腹部,一直到接近3个月才取出。
告诉爸爸他在这个家庭的重要性,让他知道那么多人等着他康复,故意撒娇说爸爸你快点出院给我做饭吃(我爸厨艺极好)
第二:发动身边一切朋友开导他,我让曹阿姨和一个学佛医院偶遇他,然后顺其自然的讲念佛的好处。曹阿姨的老伴是深受其益的,说话比较有说服力。威逼我妈妈念佛。遗憾的是,我父亲对此始终很抗拒,即便有时候听话的念两声,装模作样的拨两下佛珠,但是他一直以无神论自居的。而且,我不想让他感觉自己这个女儿怎么突然间心性大变,所以,做的大多数事情,我都是告诉他,是某某很厉害的师傅告诉我要我做的。
历数一下,父亲的CT结果出来的两晚,我和老公两夜赶抄完了一本地藏经和金刚经。以爸妈的名义印经书,分别给三个寺院电话超度我爸爸的远亲债主。放生多次。我在清醒的时候基本是佛号不断,每次抚摸父亲的伤口和背部都会在心里默念佛号,父亲生病期间我一直吃素。发动所有知道的居士朋友念佛回向给我爸爸。再次隆重介绍我爸爸术后第九天发生的事情:
那天一早,我妈的朋友齐阿姨告诉我有一个居士放生组在组织放生,让我一同去,那天早上采买了很多鱼类、龟鳖、鸟,是大家一起凑钱集中买,后来我在市场外面看到一个人提着一袋捕的蛇过来,又把他手里的蛇都买了交给大家。集中采买后,居士组开车去野外放生。我就没有跟去。当天中午,我同事的姐姐是一个居士组的核心人物,他们每周在寺院自发组织24小时念佛,我去了以后,刘姐姐给我爸写了冤亲债主灵位挂在地藏菩萨像前,那天是40多个居士昼夜念佛,念佛后功德会回向给我爸爸的远亲债主。刘姐姐在24小时念佛后的当天下午还亲自来我爸爸防病,让家属回避,单独给我爸爸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辅导。在这里诚挚的感谢刘姐姐(刘姐姐曾是武汉某大学的教授、教务主任,后来辞职专门做公益)
就是那天以后,术后第10天,我父亲的病情有了明显的转变,这种转变我父亲归结为值班医生加药了,可是我告诉他,值班的是新来的大学生,用的药也是从前用过的,肯定还是因为放生和居士阿姨们念佛给您您才好的快呀。我父亲始终不语。我知道他接受不了,我父亲回来以后,我始终心如油煎,总是心里在想来不及了来不及了,心里想让他赶快信佛,赶快念佛,哪怕是绝症走了,千万不要走的太痛苦。我借来碟片和书,放给他看,念给他听,老人家始终不置可否,就算勉强看两眼也是怕我不高兴。我开始很苦恼,为他不肯念佛,为他不肯吃素,可是我后来想通了,光目女的母亲在世时也没有对佛起信啊,齐阿姨信佛信了十几年,叔叔也没有信佛啊。所以,我后来心里也不恼怒我爸了,不管他咋样,我先把我自己这份做好。
父亲逐渐康复的过程,体重始终增长很慢,他自己也很着急,所以他无法理解我要求他吃素的意义,我只好尽量不在十斋日买活鱼。现在一年过去了,我爸的体重维持在-之间,气色很好,幸运的渡过了一场劫难。爸爸妈妈我爱你们,阿弥陀佛保佑你们。
在我父亲得病我为他做的一切如法不如法的种种事情,念佛念经,放生,我没有看到任何所谓的神迹,也没有哪怕一丁点的感应。可是我父亲康复了,从死神手里又回到我们身边了,这才是最大的神迹不是吗
有时候我在想,如果我父亲不是得的这个绝对没有治疗意义的绝症,也许我们就会像其他家庭那样努力去寻找医学的帮助,那样的话,对我的父亲究竟是福是祸。
不管怎么说,我父亲康复了。作为女儿,这是让我最高兴的事情。我也深切的体会到了子欲养而亲不待那种痛。希望所有父母在世的孩子们,有时间多陪陪他们,没时间多打个电话。
年7月7日,公公脑血栓瘫痪多年去世,是在家里的床上去世的,虽然我婆婆曾想过给他在家里找人助念,但是不巧的是那天晚上两个居士朋友都不在家,姐姐们也不同意,医院了。公公走后,我给他诵经念佛放生助印,77的时候在念佛堂给公公做皈依。也为他老人家持素过一个月。家人很少梦到公公,希望他老人家的生善处。
至于我自己,从父亲康复,公公离世以后,慢慢管不住自己,没有坚持吃素,也没有再读过经书。只是会在上下班的过程中,心里默念下佛号。佛门肯定不要我这种懒散的弟子吧。
如果这篇文章对大家有一丝一毫的帮助,我原将这功德回向给法界一切众生,回向给我爸爸妈妈公公婆婆。
祝大家平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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